《至远》第65篇

连着几天,史庄都有些丧,也不咋搭理俩徒弟,也不接远活,就在近郊和城区之间拉点货。

剩下的时间,他都待在录像厅里看电影,放来放去也就是那么几部,他几乎全部刷了一遍。

那年头的片子大多是红色题材,不是打仗就是抓特务,仅有一两部关于爱情的,上座率就会出奇的高。

史庄孤独地坐在一对对男女中间,虽然大家都很保守,没有任何亲昵动作,但荷尔蒙的分泌是遮不住的,四周都笼罩着甜蜜而残忍的气味。

虎子和表一航难得有了些许空闲,前段时间练车练得昏天黑地,特别想休息两天。

而今被史庄晾着,倒是不用起早贪黑了,但守着空荡荡的院子,无聊至极。

更何况,他们非常清楚师父心里肯定还怨恨着,只是没有再提罢了。

本以为血雨腥风的一场大事,如此闷声收场,更加让人忐忑。

这日两人正闲躺在屋里,枕着胳膊发愁地聊天,史庄突然推门进来,一人看了一眼,“明早去趟十里铺,你俩谁去跟车收票?”

“我去!”表一航蹿坐起来,举了手,“我去,师父。”

虎子也光脚跳下地来,“我也去。”

史庄不为所动地指了指虎子,“就你吧,六点十分发车,带个包装钱。”说完转身就走了。

“知道了,”虎子隔着门喊了一声,有些激动。再看表一航,更加激动,“凭什么啊,我先说的,凭啥不带我?”

“可能,想让你照顾小宝吧,他更粘你。”

“放屁,他有什么可照顾的啊?”表一航真的很失落,“他现在上学放学都是自己,回来有食堂。”

虎子也不好得了便宜还卖乖,于是闭了嘴。

“再说了,十里铺才200公里,下午就能回来,”表一航气得往桌子上踹了一脚。

要在以前,他肯定追出去找史庄掰扯了,但现当下,他也不敢去争取什么。

气呼呼地将自己扔到床铺上,被子一蒙,两脚乱踢乱蹬,震得床板“嘎吱”响。

虎子静悄悄地坐回原位,等他发泄完了,才悄摸找了一个斜挎包,放在了枕头底下。

次日一早,趁着表一航还蒙在被子里,虎子轻手轻脚出了门,史庄准时下楼,两人简单说了几句,就出发了。

先去客运站接人,四十二座的车,刚刚上了二十位乘客。虎子小心翼翼地收票,史庄全程松垮垮地杵着方向盘发呆,直到听见虎子说,“票齐了,师父。”

他头也没回,关了车门,松了手刹,就打盘出发了。

一路往前开,还有好几处接客点。

熟客从来都不会买正价票在站里上车,他们都是守在固定的地方,上车再补票,能省下几块钱来。

到达最后一处接客点时,史庄一个恍惚,瞧见表一航混在里面,也爬了上来。

他回头望过去,从虎子同样惊讶的表情里,读出这不是一场预谋。

当着外人,他也不好说什么,“喂,坐前面来。”然后指了指副驾驶。

表一航连忙往前钻,路过虎子时,挑着眉毛一笑,虎子往他身后拍了一巴掌,两人都高兴。

“所有人听一下,”史庄松了安全带站起身来,“我只说一遍。每个人必须系安全带,不管大人还是孩子,全部系好,到站再松,会有路检。到时候交警上来查,罚款我就不管了。”

“再一个,中间有段路,扒手很多,我现在提个醒,钱您各位看紧点,万一有人上来了偷东西,我是不能再说的,知道了吗?”

说完,看了眼虎子,“把安全带查查。”

虎子往后走,挨个一路看过去,真有那么几个“老顽固”,偏不系,这会被当众指出来,才不得已系好了。

走了约摸四十多分钟,很多人都在汽油味的刺激下昏昏欲睡了。

远远瞧见几个“老熟人”在路边招手,史庄平常地停了车,打开门,他们买了最短途的票,接过虎子的找零,就分散开坐到了空座上。

史庄四平八稳地继续往前开,心知肚明上来的几个是什么货色,但该提醒的他已经提醒过了。

又过了二十分钟,从镜子里瞟一眼,已经有人的手提包被划了一刀,史庄无奈地瘪了瘪嘴。

但就这么一瞬间,他从镜子里看到了表一航凝重的眼神。

正打算制止他,就见这孩子故意转身,扒住后座大喊道,“售票员,钱找错了!”

车上的人全部被喊醒,几个小偷慌里慌张收了手,面面相觑。虎子更是懵上加懵,一脸迷茫地看着他。

“过来啊,”表一航使了个眼神,虎子晕头晕脑地走了过来。

史庄心想不好,赶紧刹了车,“三墩到了啊,去罗场,宋河的,都在这儿下。”

“呼啦啦”下去了十几人,连同那几个贼,史庄打开了底座的行李箱,让他们取走了各自的包袱。

过后,有乘客惊喊,“啊,我包破了”,虎子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但他和表一航,包括史庄,完全想不到,那人包里竟然装着一万块的巨款。

几个贼走了空,心中不忿,牵了狼狗,赶到最后的路口等着他们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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